第四百三十六章 能多选，但……
……
镜子里的假罗恩愣住了：
“什么？”
“我们是假的，你们是真的。”
罗恩继续说道，语气深信不疑，仿佛把他自己都说服了：
“既然你们是真实的存在，那就应该出来探索这个精彩的巫师世界，去体验真正的冒险和挑战。”
他微微弯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而我们这些假货，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镜子迷宫里。好好反思自己的虚假性好了。”
镜子里的假伊芙开始有些慌乱：
“等等.如果我们出去了，那谁来当镜子里的真正的我们？”
假罗恩也陷入了困惑：
“对啊！如果镜子里没有了我们，那这些镜子就失去意义了！
但如果我们不出去，又怎么证明我们比外面的那些假货更真实呢？”
两个假象开始激烈争论起来：“你说我们应该出去还是留下？”
“我怎么知道！你才是真的，你决定！”
“但如果我是真的，为什么要听你这个假货的意见？”
“那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他们越争论越激烈，最后竟然扭打成一团，将镜子里的其他影像也搅得一团混乱。
趁着所有镜像都陷入混乱的时候，镜子迷宫开始剧烈摇晃，最终一片片消散。
空中传来十分满意的大笑声：
“哈哈哈！反向心理！我喜欢！用悖论来解决悖论，用荒诞来对抗荒诞！”
声音中逐渐带上了一种近似欣赏的意味：
“你们开始理解了我的哲学真实和虚假的界限，本来就是人为划定的！”
………………
最后一个测试比前面的更加直接，也更加残酷。
一间古典的教室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黑板上用工整的粉笔字写着一道题目：
“这道题的答案是错误的。请问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一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猫头鹰端坐在讲台上。
它的羽毛梳理得一丝不苟，脖子上还戴着象征权威的授带。
猫头鹰用严肃而威严的声音说道：
“各位同学，你们有三十秒的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它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答错了就要被罚站一万年。
注意，不是一万分钟，也不是一万小时，而是整整一万年！”
伊芙听到这个时间跨度，眉头皱在一起：
“这怎么回答啊？如果说答案是'错误的'，那就等于说这道题的答案是错误的，那答案就是正确的.
但如果答案是正确的，又违背了题目的前提.”
她的思维开始打结：
“说对了就是错的，说错了也还是错的！这根本就是无解的死循环！”
猫头鹰教授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颇具威胁性的笑容：
“时间还有二十五秒。我建议你们快点思考，罚站一万年可不是开玩笑的。”
它指向教室后方，那里确实站着几个石化的身影，显然是前面答错题目的受害者。
那些石像的表情都保持着绝望和痛苦，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惩罚的真实性。
罗恩看着这道题目，突然想起了古老哲学中关于“说谎者悖论”的讨论。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举起手：“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猫头鹰教授推了推眼镜，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时间还有十五秒，你最好快点。”
“这道题是您出的吗？”
“这是当然的。”
猫头鹰教授理所当然地回答：“作为这里的教授，所有的题目都是我精心设计的。”
“那么，如果我们答对了，是不是说明您出了一道存在正确答案的题目？”
罗恩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但题目本身说'答案是错误的'，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您的题目前提就是错误的？”
猫头鹰教授开始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露出慌乱：
“这等等”
“如果我们答错了，是不是说明您出了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题目？”
罗恩继续逼问：
“那作为教授，您为什么要出一道无法回答的题目来为难学生呢？这样的教授是称职的吗？”
猫头鹰教授开始冒汗，羽毛都有些凌乱了：
“我这个你不能这样质疑老师”
“所以，无论我们怎么回答，都说明您作为出题者存在问题。”
罗恩的话语变得更加锐利：
“既然出题者本身都有问题，那这道题目就失去了权威性。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回答一个来源不可靠的问题呢？”
他环视整个教室，然后说道：
“更进一步说，如果这个教室本身就是荒诞之王设置的测试，那么'老师'这个身份也是虚假的。
一个虚假的老师出的题目，我们又凭什么要认真对待呢？”
猫头鹰教授彻底懵了，它的眼神从威严变成了困惑。
突然，它大笑起来：
“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
教授的声音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带上了那幕后之人特有的戏谑语调：
“你们通过了！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教室开始消解，猫头鹰的身影也变得模糊：
“质疑问题本身的合理性，质疑权威的正当性，甚至质疑整个测试系统的意义！”
“这种思维方式，才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真正智慧！”
随着这番话，虚假的教室彻底消失，露出了真正的宝库核心。
但在那一刻，罗恩从消散的猫头鹰眼中看到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那不是简单的欣赏，而是一种杂乱的情感混合：
既有对后辈智慧的认可，也有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思考。
甚至还有一丝.孤独？
荒诞之王创造这些测试，究竟是为了筛选访问者，还是为了寻找能够理解他内心孤独的同类？
………………
宝库正式展现宝物时，却根本没有传统的展示台或者储物架。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它们正在用自己的身体展示着无价之宝。
罗恩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只巨大的蘑菇。
在菌盖的最顶端，稳稳地放着一个盒子。
“快看我！快看我！”
蘑菇用一种兴奋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大喊着：
“我上面的盒子可以实现任何愿望！任何愿望哦！想要财富？美貌？力量？还是永生？它都能给你！”
蘑菇的眼睛们眨巴眨巴，用一种困惑的语调接着说道：
“但是代价是……呃……什么来着？算了，反正很可怕就对了！哈哈哈！反正比死还可怕！但又没有死那么可怕！总之就是很复杂啦！”
罗恩通过“超凡辨识”仔细观察着那个盒子。
在他的感知中，那个看似精美的容器内部。
对他有着强烈的诱惑性，仿佛在低语着甜蜜的承诺。
但同时，其中也蕴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就像深渊底部的饥饿怪物正在耐心等待着猎物。
“那是异度宝盒。”
伊芙小声解释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紧张：
“传说中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终极造物，但使用它的代价……”
她没有说完，但罗恩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恐惧。
想起治疗自己从尤特尔那里了解到的真相，他完全理解这种恐惧的来源。
就在他们观察异度宝盒时，空中传来了一阵轻快的拍打声。
一只长着翅膀的书桌从空中飞了过来，桌面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古籍。
书桌的翅膀是纯白色的，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书桌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颇为学者气质。
“看这里！看这里！”
书桌用一种充满优越感的语调，大声宣布着：
“我载着的是《超凡全解》——整个宇宙中最智慧的书！
里面记载着所有超凡体系的奥秘！想要掌握力量的本质吗？想要理解宇宙的规律吗？它都能告诉你！”
飞行书桌在空中转了个优雅的圈，然后有些得意地补充：
“不过呢，读它的人都变秃了！为什么？因为太烧脑了！智慧的火焰会燃烧你的头发！哈哈哈！但秃头是智慧的象征啊！”
它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话说回来，秃头真的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帅的呀……毕竟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嘛！”
罗恩盯着那本书，心跳不由得加快。
《超凡全解》对他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自己的无限职业面板，就是需要多重职业的联动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啊！
但飞行书桌关于“秃头”的警告。
虽然听起来非常滑稽可笑，但罗恩的直觉告诉他，其中可能隐藏着真正的危险。
过度的知识摄入，往往会对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导师，您看那边。”
伊芙指向宝库的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一条巨大蟒蛇正盘成圆形，如同古代神话中的衔尾蛇。
在蛇形成的圆圈中央，悬浮着一块不规则的水晶碎片。
“小伙子、小姑娘……”
大蛇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调招呼着他们，声音中带着占卜师特有的腔调：
“要不要看看未来呀？这块可能性碎片能让你看到自己所有可能的人生道路哦，成功的、失败的、悲伤的、快乐的，通通都能看到。”
蛇头摆动着，如催眠师般富有节奏：
“只要区区99.999999……%的理智值！童叟无欺！物超所值！想想看，如果能预知未来，你就能避开所有的陷阱，抓住所有的机会！”
它用一种商贩式的热情补充道：
“当然啦，看到太多可能性的人，通常会因为选择困难症而发疯。但是，疯狂也是一种智慧的表现嘛。至少比无知要好。”
罗恩注意到，当大蛇说话时，它的眼睛中会闪过各种不同的颜色，就像万花筒一样变换着。
每一种颜色似乎都代表着一个不同的时间线，一个不同的可能性。
但越是观看，他就越感到一种深深的眩晕感。
仿佛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拖入无数个平行世界的漩涡中。
“导师，不要盯着它的眼睛看太久。”
伊芙及时提醒道：
“可能性碎片即使在静态展示时，也会对观察者产生影响。”
就在这时，一个优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件真正精妙的宝物。”
声音的主人是一只企鹅，但这只企鹅的打扮极其正式。
它穿着一套量身定制的燕尾服，戴着白色手套，头上还顶着一顶丝绸礼帽。
企鹅的姿态如绅士般挺拔，甚至还拿着一根象牙手杖。
“这位是悖论之骰。”
企鹅绅士般地摘下礼帽，从帽子里取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六面骰子：
“它可以改变运气，扭转命运，让不可能变成可能！想要绝地翻盘吗？想要化腐朽为神奇吗？只需要轻轻一掷～”
企鹅的声音变得有些诡异：
“当然，每使用一次，您就会变得更加……混乱一点。现在的混乱程度是……让我看看……”
它戴上一副单片眼镜，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已经到了'企鹅会说话'的级别了。嗯，还算正常，比起'重力反向'或者'时间倒流'，这只是小菜一碟。”
企鹅重新戴上礼帽，优雅地鞠了一躬：
“顺便提一句，我原本是这座宫殿的管家，但自从主人开始使用这个骰子进行装修后……嗯，您现在看到的就是结果。”
随着深入宝库，罗恩和伊芙又看到了更多令人难以置信的奇异宝物。
“看这里！看这里！”
在宝库的一个角落，一根胡萝卜正用一种兴奋但略显疯狂的语调喊道：
“这是说谎的真理之镜。它永远说反话，显示的都是假象。但是，重点来了！如果你知道它在说谎，那它显示的假象就变成了真相！”
镜面中映出的不是罗恩和伊芙的倒影，而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那是一个秃头的老者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假'未来！”
胡萝卜得意地摇摆着叶子：
“但既然是假的，那真相就是你们永远不会变老！这就是悖论的美妙之处！”
说到这里，它有些困惑地自言自语：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假的变成真的，那真的是不是就变成假的了？这个逻辑有点绕……
算了，反正很神奇就对了！”
再往前走，他们遇到了一个正在自己给自己挠痒痒的药水瓶。
这个瓶子长着小手小脚，正坐在一个软垫上，表情既快乐又痛苦。
瓶子里装着闪闪发光的蓝色液体，但液体的表面不断冒着泡泡，就像正在沸腾一样。
“哈哈哈……呜呜呜……哈哈哈……”
瓶子一边笑一边哭，声音听起来极其矛盾：
“这是悲伤的快乐药水，喝了会非常快乐，但是眼泪会止不住地流，而且只能哭着笑……”
它一边挠痒痒一边解释：
“快乐和悲伤原来是同一种感觉，只是我们给它们起了不同的名字，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但是这个领悟让我更加混乱了。哈哈哈……呜呜呜……”
………………
就在罗恩仔细观察这些奇异宝物，思考自己应该选择什么时。
那些奇异的生物们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在恭候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
一个人影从虚无中缓缓显现。
他的上半身是一个穿着正式礼服的中年绅士，相貌英俊，带着温和的笑容。
胸前还别着一朵白色蔷薇，显得极其优雅得体。
但他的下半身却是一只巨大的章鱼。
数十条粗壮的触手在地面上缓缓蠕动，每一根都散发着强烈的魔力波动。
最诡异的是他的脸。
左半边在微笑，右半边却在流泪。
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同时存在于同一张脸上，创造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和谐感。
“欢迎！欢迎！”
荒诞之王热情地鼓掌，但那掌声听起来既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拍死什么讨厌的昆虫：
“终于又有人来了，这座宝库已经太久没有迎接过如此……特别的访客了。”
他的触手轻轻摆动。
周围的那些生物展示台立刻整齐地排列起来，就像士兵在接受检阅。
“先祖……”
伊芙的声音有些紧张，她本能地向罗恩靠得更近。
虽然荒诞之王是她的先祖，但这位传说中的巫王距离她却无比遥远，遥远到她甚至觉得有些恐惧。
“小伊芙！你好啊！”
荒诞之王的章鱼触手友好地摆了摆。
流泪的右半边脸突然转向微笑，而微笑的左半边脸则开始流泪：
“看起来气色不错，恢复得怎么样？”
“是的，先祖。”
伊芙恭敬地回答：“多亏了导师的帮助……”
“还有这位……小罗恩？对吧？”
荒诞之王的视线转向罗恩，那双矛盾的眼睛里有些兴奋：
“我的曾曾曾曾……算了，辈分太遥远，反正就是孙女婿吧？”
“我们还没有……”
伊芙的脸马上红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小事！小事！”
荒诞之王的触手挥了挥，语气中带着长辈特有的调侃意味：
“爱情这种东西，早晚的事！重要的是……”
他开始在球形空间中缓缓游移，章鱼触手推动着身体，如同在水中游泳：
“你们通过了我的测试！特别是你，罗恩！”
荒诞之王的触手指向罗恩：
“你居然与我的悖论哲学完全契合！这太让我兴奋了！”
罗恩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恐怖威压，但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冷静思考：
“谢谢夸奖，圣赫克托耳冕下。”
“所以！”
荒诞之王突然兴奋地宣布：
“我决定给你们一个特别的选择机会！”
他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球形空间中回荡。
下一刻，所有的宝物展示台都开始疯狂旋转，就像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一样。
蘑菇转得所有眼睛都变成了蚊香状；
飞行书桌在空中打着醉酒般的螺旋；
彩虹蛇晕得吐出了彩虹色的泡泡；
企鹅绅士的礼帽飞了出去，露出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规则改变！”
荒诞之王像一个游戏主持人般兴奋宣布：
“为了庆祝小伊芙的康复，现在你们两个都可以选择两件宝物！但是……”
他诡异地笑了，那种笑容既温和又恐怖，既慈祥又残忍：
“你们必须闭着眼睛选！哈哈哈，这才有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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