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3【边关月的抉择】
11月初。
虾米音乐、校内网、海内网合办的“原创音乐网络大赛”落下帷幕。
比赛过程有些曲折。
因为虾米音乐的资深老用户、校内网用户、海内网用户的投票，以及专业音乐人的评分，出现非常大的分歧和差异。
几大用户群体都闹起来，天天在大赛评论区展开骂战。
没办法，只能分别做出三个榜单，最后结合乐评人打分来排榜。
周末，边关月和陶雪又跑来了。
这次她们没有斗嘴，仿佛适应了彼此存在，跟陈贵良一起津津有味听歌。
“校内网投出的冠军歌曲好酷啊！”陶雪一听就喜欢上了。
边关月居然非常认同：“我不太喜欢说唱，但这首说唱特别有意思。”
陈贵良也是如此。
三人对于音乐的欣赏标准，居然因为这首歌达成统一。
歌名叫《二进制情书》。
歌手是清华的水木星组合，一个叫水星，一个叫木星。皆为计算机硕士。
歌曲开始为一阵急促鼓点，搭配着WindowsXP开机音，以及老式Modem拨号声。
紧接着，一个男生有节奏的念着二进制代码。
“01100110，01110010，01101111，01101101。”（意为from）
说唱的声音猛然变强：
“我的爱在旧软盘里刻录成磁道，
占满1.44MB却不敢写读保护，
while(meet_you==true)在二校门前心跳溢出栈，
编译整个秋天，只为你一句Passed。”
明明这四句歌词都不押韵，但唱出来就是有感觉有味道。
接下来又是：
“我像卡在try-catch里的异常指令，
当你的目光扫描过我的void核心。
把莫名的相思封装成静态类，
却在链接时遗失所有勇气。勇气，勇气，我没了勇气。”
然后开始回忆暗恋的过程，搭配着“蓝旗营网吧”、“五道口末班车”等各种生活场景。
最后一段更加疯狂：
“这封用残存缓存写就的情书啊
在拨号Modem啸叫中传输了半个世纪
if(y()==true){
system(“formatC:/爱情“);//为你格式化人生
}else{
my_heart.BlueScreen();//蓝屏心碎……”
评论区里简直热闹爆了，还有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指出DOS格式化命令语法错误。
歌手亲自出来解释：“故意写错的，这是爱情对计算机语言的暴力改造。爱情篡改了人生源代码。”
也有非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询问里面各种代码和指令是啥意思，大量懂行的学生跑出来帮忙解释。
但这首歌注定了小众，只在校内网用户投票榜单中排冠军。虾米音乐投票勉强进前十，海内网投票直接排在三十名开外。
而海内网用户投票选出的冠军歌曲，居然是一首许松专为这次大赛写的歌。
歌名叫做《千山别月》，另一个世界从未出现过。有很明显模仿周杰轮的痕迹，但又写出了许松自己的风格。
边关月就评价说：“我不太喜欢这首《千山别月》，模仿的味道太重了。”
陈贵良笑道：“所以它能被海内网用户投到冠军位置。而且虾米音乐的老用户，也把这首歌投到了前十。大家还是很喜欢周杰轮的。”
三人继续欣赏其他歌曲，黄鑫源忽然打电话过来。
黄鑫源的情绪有些亢奋：“《千山别月》被网友上传到各大音乐平台了。才短短几天时间，多个音乐网站都下载量飙升。这首歌应当确认为我们接下来主推的彩铃之一。”
陈贵良说：“可以，你拿主意。《二进制情书》的下载量呢？”
黄鑫源说道：“讨论那首歌的非常多，但下载量不足《千山别月》的三分之一。”
“另外还有一首《我的爱永不后悔》。非常老式的苦情口水歌，网友投票的时候三个榜单都没进前二十。但网络下载量仅次于《千山别月》，目前排第二。就我做彩铃的经验来看，这首歌一旦推广开来，彩铃下载量估计远超《千山别月》。”
专业人士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黄鑫源已经做了两三年彩铃，他知道有很大一部分彩铃用户，根本不可能来参与这次投票。而这些人又恰好是彩铃下载的主力军！
如果把《两只蝴蝶》拿来参赛，估计都进不了前五十名，但人家的彩铃就是卖得好。
陈贵良跟黄鑫源交流一番，又给虾米CEO王浩打电话。
王浩半忧半喜道：“一个月的原创音乐网络大赛，给虾米音乐增涨了20多万注册用户。但新用户的成分太杂了，以前那10万老用户颇有微词，觉得虾米音乐受到了污染。唉，我正在进行协调，主要还是靠分置榜单来拉架。”
陈贵良说：“你自己想办法，把新老用户都尽量留住。”
这种既要又要的态度，把王浩整得有点无语。
虾米音乐是字节跳动绝对控股的子公司，得抓紧时间发展，抢在IPO之前交上一份优秀答卷。
处理完正事儿，陈贵良继续陪她们听歌。
虽然没有左拥右抱，但一个坐在他左边，一个坐在他右边。两个女孩子都坐得很近，一起盯着电脑屏幕。
“听那首《秋篱煮菊》，一看名字就是中国风。”陶雪指着榜单里一首歌说。
三四分钟之后听完。
边关月评价道：“模仿得非常粗糙，比许松那首差远了。”
边关月平时说话挺含蓄的，一到音乐领域就变得毒舌。
目前他们所处的地点，在陈贵良和边关月新买的房子里。
边关月故意透露的，陈贵良拦都拦不住……
陶雪听到消息，当时表情明显失落，却又接受邀请来新房里做客。
临近中午，边关月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做饭。”
陶雪撇撇嘴。
边关月又在扮演女主人。
等厨房里传来声响，陶雪对陈贵良说：“等我以后赚钱了，我也要买一套房子……嗯，纯粹买来投资，学长你要一起合伙吗？”
陈贵良一口答应：“好呀。”
陶雪这才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去厨房：“学姐，我来帮你做饭！”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那我帮你洗菜。削土豆的刀在哪儿？”
“让我找找啊，应该是买了的……”
这两个女生，做饭都属于半吊子，只能说味道还算凑合。
现在却争相表现。
陈贵良听着厨房里的声音，心里幻想着那则成语故事：“齐人有一妻一妾……”
啊呸，我才不像齐人那样去乞讨呢！
陈贵良拿出复读机，又开始学习英语，他现在英语水平进步很快。尤其是听力和口语。
高三虽然也勤奋，但他当时需要补的知识太多，学英语只能分配到一部分时间。
现在却是除了工作就在练习，再不快速长进就说不过去了。
“学长，出来吃饭了！”陶雪在客厅喊道。
陈贵良摘掉耳机，走到饭厅一看，却见两个女孩子都系着围裙，一副居家贤惠妻子的模样。
如果她们能一直这样和谐共处，陈贵良愿意接受味道普通的饭菜。
“这个番茄烧牛肉是我今年暑假学的。”边关月隆重介绍自己弄的大餐。
陶雪连忙说：“这个酸辣土豆丝和番茄炒蛋是我做的。”
陈贵良把每道菜都尝了一下，昧着良心竖起大拇指：“真好吃，这个牛肉炖得很软烂，配合番茄的味道简直绝了……嗯，这个酸辣土豆丝也不错，很平常的菜炒出这种水平非常难得……”
两个女孩被他夸得信以为真，连忙去夹自己做的菜。
然后她们就露出疑惑表情：也就一般般吧，有那么好吃吗？
紧接着，她们又去夹彼此做的菜，瞬间明白陈贵良是在夸夸彩虹屁。
陶雪顺着陈贵良的意思说：“哇，学姐你做的菜真好吃。”
边关月也说：“你炒的也很好。”
这下轮到陈贵良心里吐槽：你们两个也太假了吧。
吃过午饭，陈贵良陪她们一起洗碗，洗碗台前都快挤不下了。
但陈贵良很高兴。
高兴到只愿此刻永留。
她们两个明显感觉到陈贵良的情绪，虽然各自心里都有芥蒂，但一直藏着不表现出来。就当是哄那渣男开心。
下午，陈贵良带她们去楼顶花园玩耍。
边关月半躺在葡萄架下乘凉，陶雪兴冲冲拿着鱼饲料去喂池子里的金鱼。
陈贵良站在旁边直傻乐：这画面真美好！
韩韩能做到的事情，老子为什么做不到？其实也不难嘛。
在楼顶花园玩耍一阵，陈贵良又带她们去小区里打羽毛球。
这破小区的互联网从业者是真多，时不时就有人跟陈贵良打招呼。一问才知道对方是某某公司高管、某某公司骨干。
并不专业的羽毛球场上，边关月和陶雪打得非常激烈。她们此前一直忍着，却要在这里争个输赢。
陈贵良感觉这场面很眼熟，猛地想起《爱情公寓》。
胡一菲和诺澜不就这样吗？
妈的，以前不该鄙视《爱情公寓》抄袭，人家的剧情多有生活气息啊。
但今天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或许长此以往，她们都能习惯彼此的存在。
羽毛球打得汗珠飞扬，陈贵良开车送她们回学校。
第二个星期五。
边关月给陈贵良打电话：“她周六还是周日过去？”
“呃……不知道，我问一下。”陈贵良发现。事情果然不会如自己预想那样发展。
打电话问了陶雪，陈贵良给边关月回电话道：“陶雪说她明天过来玩。”
边关月说：“我明天正好有事，就不过去了。你傍晚以前送她回学校，顺便再来接我好不好？”
陈贵良只能说：“好。”
两人都没有说更多，但基本意思表达清楚了。
边关月默许陶雪的存在，只不过不愿三人待在一起，那样会弄得大家都很别扭。她是让陈贵良以后自己规划时间。
挂断电话，边关月坐在操场台阶上发呆。
她从小的成长经历，让她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哪个男人。
但真喜欢上了，是不可能放下的。
姑姑和姑父的婚姻状况，她从初中那会儿就看明白了。
要么尽早放手，要么选择妥协，否则就会像姑妈那样，又不离婚又不和好，僵在那里双方都痛苦。